一
王莽统治的末年，农民起义的烽火燃遍海内，在众多的起义队伍中，最后得主天下的是刘秀一支。跟随刘秀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勋臣不少，但为刘秀信任的却不多，而吴汉便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宠臣中的一个。
吴汉字子颜，南阳宛县(今河南南阳)人，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从少年起，他就知道了世事的艰辛，饱尝生活的磨难。但他性格刚强，为人正直，多谋略，所以，青年时代，他已在宛县小有名声，当上一亭之长。时值王莽统治的末年，阶级矛盾十分尖锐，吴汉的家乡又是阶级矛盾比较突出的地区。这年，吴汉所管辖的亭内有宾客犯法，吴汉被牵连，逃亡到渔阳(今北京密云)，起初他隐姓埋名，漂泊不定，生活也没有保障，后来，他以贩卖马匹为生，往来于燕、蓟之间，结交了一大批英雄豪杰。当时国家形势很不安定，天凤四年(17)在湖北大洪山爆发了绿林起义，次年在山东莒县又爆发了赤眉大起义。绿林赤眉起义军的势力迅猛增长，波及到了河北一带。地皇四年(23)，绿林军在宛城拥立旧贵族刘玄为帝，复国号汉，建元“更始”。而后，王莽急忙征调42万大军，号称“百万”前来镇压更始政权。在昆阳(今河南叶县)为绿林军所摧毁，取得了以少胜多的“昆阳大捷”的胜利。刘玄派使者韩鸿去镇服河北。韩鸿临行，有人对韩鸿说： “吴子颜是北方的奇才，可与此人共谋大事。”韩鸿来到北方后，首先召见了吴汉，与之相谈，果然是位奇才，韩鸿很赏识他，便以更始皇帝的名义拜吴汉为安乐令。这样，吴汉由在逃犯变成了更始政权的县令了。当时，在邯郸的刘林等人，诈以卜者王郎为汉成帝的儿子，立王郎为帝，燕赵间的豪强地主也纷纷支持王郎政权。河北形势很不利于更始政权。地皇四年十月，刘玄派刘秀来河北镇抚州郡。刘秀是有志之士，刘秀家居南阳春陵是汉景帝的后裔，是南阳头号大豪族，吴汉是南阳人，又怎会不知刘秀是什么人物。所以，他一心想投奔刘秀。于是，吴汉劝渔阳太守彭宠说： “渔阳、上谷(今河北易县)之地的骑兵为天下名骑。君何不收集二地的精锐归附刘公(秀)，进兵击邯郸(今属河北)，这是上天赐给君的立功建业的大好时机!”彭宠十分赞同他的意见，但渔阳郡的大部分僚属、豪强都认为刘秀是外来人，不可靠，不如归附王郎。彭宠虽为太守，也一时犹豫不决。吴汉见状十分着急，离开太守府，他走在回衙门的路上，正在寻思用什么办法制住这些愚昧的僚属时，迎面走来一位儒生模样的年轻人，但他身体很虚弱，看来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当时战乱，路上行人多是以乞讨为生。吴汉见此人相貌不凡，便派人召他来相见，吴汉吩咐手下人给此人准备了饭菜，向他打听有关刘秀的情况。这人狼吞虎咽，饭饱后，向吴汉讲述了他亲眼所见刘秀的所做所为，他说，刘秀废除了王莽的苛政，以恢复汉家为号，每到一处，就去拜访地方守令，安慰百姓，考察黜陟，很得民心。邯郸人若要拥立一位贤人，非刘秀莫属。吴汉听罢大喜，于是，他私下里以刘秀的名义写了给渔阳的檄文，令此人带着檄文称是刘秀派来渔阳的使者，前去见彭宠，还让他以自身所见讲给彭宠听。等这位年轻人走后，吴汉随后入见彭宠，彭宠这才下定决心投靠刘秀。彭宠派吴汉带兵和上谷诸位将领合军向南攻打王郎，诛杀了王郎的大将赵闳等人，消息传到刘秀处，刘秀十分高兴，拜吴汉为偏将军，然后，大军合力围攻王郎的邯郸城。更始二年(24)，刘秀在信都(今河北冀县)、上谷、渔阳等郡国官僚支持下，攻克邯郸城，消灭了王郎政权，吴汉因功，受封为建策侯。从此，吴汉开始了新的政治生涯。
刘秀稳定了在河北的统治后，便断决了与更始政权的关系，开始对河北地区的农民起义军镇压。刘秀在灭王郎过程中，虽说吴汉立了大功，可吴汉为人质朴、纯厚，说话办事都很实在，又没有受过正规教育，没什么文化水平，所以，他在众人面前显得很“粗俗”，更不会表白自己，因而，刘秀虽封他为侯，但并没器重他。吴汉的为人得到了大将军邓禹和诸位将领的赞赏，特别是邓禹，认为吴汉忠诚老实，有大将风度，多次向刘秀推荐吴汉。刘秀这才召见了吴汉，自此，吴汉才为刘秀所信任，让他任职于门下，参谋制定军国大事。河北是否安定关键要看后方幽州。刘秀打算征发幽州的士兵，可幽州诸将尚未归附，派谁去合适呢?刘秀夜里召邓禹来商量人选，邓禹说： “前些日子和吴汉相处，知他勇敢有胆略，如派他前往，幽州诸将一定会服从他。”于是，刘秀拜吴汉为大将军，持节，北上征发10个郡的精骑兵。当时的幽州牧苗曾是更始政权任命的，刘秀与更始断决了关系，苗曾不肯与刘秀合作。但他知道刘秀的兵力比自己多，如果公开抗命不遵，怕是成为刘秀讨伐自己的借口，所以，他私下敕令幽州下辖郡县不应征调。吴汉真是胆略过人，他只带20名骑兵来到渔阳境内无终县，苗曾以为吴汉没有防备，便放松警惕，出来迎接他。苗曾做梦也没想到，当他笑脸相迎，来到吴汉马前时，只见吴汉向随从一使眼色，苗曾就被捆绑起来押到吴汉面前，吴汉手起刀落，“咔嚓!”苗曾的尸首一分为二。就这样吴汉吞并了苗曾的军队，苗曾的败亡震动了北方。吴汉所到之处，无不纷纷出城归服，吴汉将北方各路人马集合起来，向南进发，在清阳(今河北清河东)与刘秀的军队会师，刘秀的部将望见吴汉所统军队兵强马壮，人数众多气势雄壮，都想分一部分给自己，可都不先开口，议论说： “这样的精兵谁肯分给别人呢?”吴汉见过刘秀，将从幽州征发来的士兵名单全部上交给刘秀，由刘秀分配。这时，刘秀的部将纷纷要求多分一些人马给自己，刘秀对部将说： “你们不是说别人(吴汉)不肯分人马给他人吗?如今怎么又都来要人呢?”诸将听后无不惭愧。
幽州苗曾被灭，河北势力较大的一支队伍还有更始政权的谢躬部。起初，更始政权派自己的尚书令谢躬统率6员大将来河北攻王郎，屡攻不克，直到刘秀的军队赶到，才共同平定了邯郸。谢躬的副将不把刘秀放在眼里，刘秀内心十分忌恨他们，虽说他们同在邯郸城，但却分城而居。更始每派人前来慰问军队，谢躬都是谦让，而且他本人勤于职守，刘秀心里虽容不下他，但表面上还十分大度，常常称赞谢躬说： “谢尚书才是真正的官吏。”所以，谢躬对刘秀不怀疑。谢躬也是南阳人，他的妻子知道刘秀对丈夫不相容，就经常劝戒他说： “君与刘公各有才气，刘公一向很自负，而君又常听他的虚言，不以为戒备，最终君还是要受制于他。”谢躬不听妻子的劝言。不久，谢躬率军数万屯兵在邺城(今河北临漳)。当时，刘秀带兵向南进攻青犊起义军，刘秀对谢躬说： “我将敌兵追击到射犬，一定会大破敌军，在山阳的尤来等部，一定会惊恐逃走，如果以君的威力出击这些散逃的敌兵，一定会擒俘他们。”谢躬十分赞同，说： “好! 就这样办!”到青犊起义军被刘秀攻破后，尤来起义军果然北上逃亡到隆虑山。谢躬命大将军刘庆、心腹魏郡太守陈康留守邺城，亲自率诸将出击尤来起义军。起义军见大敌当前，没有退路，只好以死相拚，其锋不可挡，大败谢躬军，谢躬损失了数千人。刘秀见谢躬中计，就派吴汉和大将岑彭率兵偷袭邺城。吴汉派说客游说陈康说： “听说大智的人不处危境是因侥倖，中智的人能转危为安，下愚之人安于危境自取灭亡。危亡在人，原因不可不察。今洛阳败乱，四方战乱不宁，这都是您所听到的。萧王(刘秀)兵强士附，河北一带无不归服，这是您所看到的。谢躬内叛萧王，外失众心，这是您所知道的。如今您据守孤危之城，以待灭亡之祸，于义无所立，于节无所成，不如开门迎萧王，转祸为福，以免下愚之败，坐收中智之功。良机莫失。”陈康为说客说服，就下令逮捕了刘庆和谢躬的妻子儿女，开门迎吴汉入城。不久，谢躬从隆虑兵败归邺，尚不知陈康反叛，只是带了数百名骑兵轻易入城，吴汉早已设下埋伏，就这样，谢躬丧命于吴汉手下，他的部下投降吴汉。
刘秀攻下邺城后，集中兵力，对起义军各个击破，当时，河北最大的一支起义军是铜马军，刘秀派兵征讨，总是以吴汉为先锋，吴汉率其精锐骑兵5000人，每次都冲锋在前，捷足先登，攻杀起义军，为平定河北起义军立下了赫赫“战功”。河北平定后，公元25年，吴汉与诸将，以《河图》、《洛书》的谶纬迷信证明刘秀当皇帝是“天命”所归，给刘秀上尊号。这年6月，刘秀在鄗(今河北柏乡北)即帝位，是为光武帝，建国号为汉，史称东汉。改元建武。吴汉因功拜任大司马，改封舞阳侯。
二
刘秀虽占据河北，但河南尚为绿林赤眉军所据守，挥兵南下势在必行。建武二年(26)春，吴汉率大司空王梁、建义大将军朱祐、大将军杜茂、执金吾贾复、扬化将军坚镡、偏将军王霸、骑都尉马武等人共同出兵征讨檀乡起义军，在邺城东漳水上布阵，大败起义军，有10余万起义军受降。光武帝派使者带玺书前来祝贺，加封吴汉为广平侯，食邑广平、斥漳、曲周、广年4个县。这4个县均属广平郡(今河北邯郸以东地区)。吴汉受此嘉奖，更是效命朝廷，他马不停蹄统领诸将进击邺城以西的起义军，他的部队一直打到修武(今河南获嘉)等地，兵锋已入河南，光武帝对吴汉更是亲重，他亲自到前线慰问吴汉及诸将士。吴汉力战攻进南阳(今属河南)，很快宛城、湟阳、新野等地先后为吴汉攻破。然后，吴汉统兵向南，出击盘踞南郡的秦丰，在新野(今属河南)的黄邮水上与秦丰大战，大败秦丰。吴汉又与偏将军冯异出击昌城和五楼张文的起义军，又在新安(今河南渑池东)攻打五幡起义军，吴汉均获全胜。建武三年春，吴汉率建威大将军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进讨青犊起义军，在轵(今河南济源北)西大破起义军，起义军被迫投降。而后，吴汉挥师东向，率骠骑大将军杜茂、强弩将军陈俊等在广乐(今河南虞城西)围困了苏茂领导的起义军，苏茂急忙派人向驻守睢阳(今河南商丘南)的刘永起义军求救。刘永的大将周建另外招募兵马，共召集了l0余万人前来解苏茂之围。吴汉亲自带兵迎战周建，从战马上摔下来，他忍痛指挥军队撤回军营。周建部进入广乐城，起义军声势大振。诸将对吴汉说： “大敌在前，而将军又受伤卧床，军心动摇!”吴汉闻听，虎目圆睁，不顾伤疼，支撑着站起身来，杀牛慰劳士兵，并下令军中说： “敌人虽然人数比我们多，但都是临时集合的乌合之众，他们取胜了不谦让，失败了也不互相救助，没有仗节死义的人。今天就是诸位立功封侯的时候，望诸位要努力作战! ”士兵无不激动万分，个个磨拳擦掌，士气大振。第二天，周建和苏茂率义军出兵围吴汉，吴汉挑选了四部精兵，还有乌桓的精骑3000余人，击鼓迎敌。吴汉也身披战甲，拔戟誓师说： “听到擂鼓声都要大声呼喊，一起并进，凡后退者斩! ”于是，战鼓咚咚，将士们无不奋勇向前冲击，周建和苏茂溃不成军，只顾向城里逃命，吴汉见势，挥军紧追不舍，一直追到城下和起义军大战，起义军再败，吴汉军冲入城中，周建和苏茂冲出包围逃走。吴汉平定了广乐，令杜茂、陈俊等人留守，他亲自带兵去救助盖延，将刘永围困于睢阳。不久，刘永被部下所杀，吴汉攻下了睢阳。建武四年，吴汉率强弩将军陈俊及前将军王梁击破了五校起义军，一直追击到东郡(今河南濮阳西南)的箕山，大破起义军。然后吴汉挥军北上进攻清河(今属河北)、平原(今属山东)等地的起义军，起义军被吴汉各个击破，起义失败。吴汉对农民起义军进行了残酷的镇压，但对地主豪强的抵抗却极力安抚。当时，平原郡下的鬲县有五家强宗豪右，他们联合起来，驱走了县令称霸一方，据城自守。吴汉部下纷纷要求去攻打，但吴汉不准，他说： “致使鬲县人反叛的是县令，县令不法，所以鬲县人才据城反叛。治罪的应是县令。谁敢不听命令进军讨伐的格杀勿论!”于是，他檄令郡守派人去鬲县城内谢罪，鬲县的五家豪强大喜，立即率各自的家兵归降了吴汉。诸将这才服气了吴汉，称赞他是：“不战而下城，非众人所及的将军。”这年冬天，吴汉统率建威大将军耿弇、汉忠将军王常等人进击富平起义军。建武五年，富平起义军50000人夜袭吴汉军营，军中大乱，但吴汉一直躺在床上不动，这才安定了军心。当天夜里，吴汉乘起义军不备，发精兵突然袭击了起义军。起义军遭到严重损失，吴汉乘胜追击，一直追击到无盐(今山东汶上西北)。在刘秀平定黄河南北的农民起义军过程中，吴汉战功首屈一指。
三
建武六年，当吴汉振旅还京师洛阳时， 吴汉本想松口气，谁知关中传来消息说： 隗嚣起兵反叛。隗嚣是世居天水(今属甘肃)的豪强，王莽末年天下大乱，他乘机割据一方，刘秀称帝后，他臣服刘秀，但他坐镇关陇势力强大，刘秀也得敬让他三分，所以，除掉他只是个时间问题，隗嚣知刘秀容不下自己，故而起兵反叛。建武七年夏，刘秀派老将吴汉统兵西屯于长安。建武八年，吴汉又随从光武帝来到陇西，在西城(今陕西安康)围困了隗嚣。光武帝敕令吴汉说： “久围不克要消费大批粮食，如果他们中有逃亡的人，就会使敌军沮丧，所以，我们应当撤兵。”吴汉等将士贪功合力攻打隗嚣，昼夜不停，粮食越来越少，士兵厌战，百姓疲于劳役，逃亡的人日见增多。正当隗嚣身处危境之时，巴蜀的割据者公孙述派来援军，吴汉等人不得不被迫撤退下来。公孙述割据于巴蜀多年，兵强马壮，借天时地利，挟制天下群豪。刘秀既然入逐中原，便要一统天下，消灭割据势力是大势所趋。本来隗嚣和公孙述多年交战，现在隗嚣危机，公孙述想到如果不救隗嚣，必将祸及己身，唇亡齿寒。所以，公孙述才派援兵救隗嚣。公孙述部的到来，给刘秀增加了负担，为了啃掉这块“硬骨头”，刘秀决定分成两个战场，于是对公孙述的征讨开始了。建武十一年春，吴汉率征南大将军岑彭等人讨伐公孙述。岑彭攻破荆门长驱直入江关(在今四川奉节东北)，吴汉留守夷陵(今湖北宜昌东南)，吴汉在夷陵准备船只，带领南阳兵及免罪释放的30000人，逆江而上，准备进击巴蜀。谁知岑彭为公孙述的刺客所杀，吴汉只得统领其军担负进攻巴蜀的重任。
建武十二年春，在南安(今四川乐山)的渔涪津，吴汉与公孙述大将魏党、公孙永大战，大败魏、公孙二人，进而包围了武阳(今四川彭山)，武阳是成都的南大门，如果武阳不守，成都必危。于是公孙述派女婿史兴统领5000人前来救助，吴汉带精兵迎击，全歼史兴援军。于是，吴汉进军攻打成都南面的广都，广都与成都仅咫尺之遥，所以，吴汉倾全力攻城，广都被攻克。然后，吴汉派轻骑兵火烧成都市桥，成都危机。这样，武阳以东各县城全都投降了。为了确保战果，光武帝告戒吴汉说： “成都有10余万人，不可轻敌。你只要坚守广都，等待他们来攻，但不要和他们交战。如果他们不敢来攻，你可稳步逼迫他们，但须要等他们精疲力竭后， 才可进击。”吴汉依据自己的经验， 乘胜统步骑兵20000余人进逼成都，在距成都城十余里的江北安营扎寨，做浮桥，派副将武威将军刘尚率兵10000屯兵江南，两军相距20余里。光武帝闻听吴汉的布兵大惊， 责让吴汉说：“连日来敕令公如何如何，真可谓千叮万嘱，为什么临事之时就不记得朕的嘱咐了呢? 你本已孤军深入敌境，现在还要分兵驻守，事情一旦紧急，你们不能互相救助。敌人如果出兵阻拦你，又以大兵攻打刘尚，刘尚一破，你便会大败。如今幸好敌人没出兵，现令你急速回广都。”光武帝的诏书未等送到吴汉手上，公孙述就派他的大将谢丰、袁吉统兵10余万人，分成20多个营，同时出发攻打吴汉，又派别将统万人劫击刘尚，以防止刘尚与吴汉互相救助。吴汉苦战一整天，终因寡不敌众兵败逃走，吴汉带军撤回兵营自守。谢丰包围了吴汉的兵营。形势十分危急，吴汉召诸将来，严肃地说： “吾与诸位越过艰难险阻，转战千里，所到之处，无不凯旋得胜，于是我们深入敌人心腹。如今，我们与刘尚兵分两处，各被包围，我们只有到刘尚处合兵共同对敌，才是出路。如果，我们能同心协力，人人奋勇杀敌，就会立大功。否则，我们必败，成败在此一举。”诸将跟随吴汉多年，知他讲义气，善兵战，所以齐声说： “好! ”于是，吴汉亲自慰问士兵，喂足战马，闭营三天，不出战。在军营里，他们又树立许多幡旗，使烟火不断，迷惑敌人。这天夜里，吴汉令将士偷渡过江与刘尚军合。而谢丰等人没有丝毫察觉，第二天，才发现吴汉已逃走。谢丰急忙分兵拒守江北，打算亲自带兵攻江南。吴汉倾全部兵力迎战，从早到晚，鏖战一天，结果大败谢丰，谢丰和袁吉均被斩首，此外还有5000余人被杀。吴汉不敢再战，引兵返回广都，留刘尚拒敌公孙述军。回广都后，吴汉将战况详细地向光武帝做了汇报，他的上奏中对自己指挥失误作了深刻检讨。光武帝答复他说：“你回广都是上策。公孙述一定不敢经过刘尚来进攻广都。如果敌人先攻刘尚， 你可从广都50里外， 派步骑兵去救援，那时，刘尚定处危困之中，你攻打敌人一定会取胜。”从此后，吴汉与公孙述在广都与成都间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吴汉以八战八胜打败了公孙述，进入成都外廓。公孙述亲自统领数万人出城迎战，吴汉派护军高午、唐邯带领数万精兵迎击，公孙述兵败逃走，高午追击刺杀了公孙述。第二天，成都城内的敌人投降，吴汉将公孙述的首级传送到洛阳。至此，刘秀完成了统一事业。
四
建武十三年正月，吴汉率大军沿江东下，来到宛城老家。光武帝对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格外优待，诏令他回老家给祖宗上坟，并赐谷20000斛。吴汉出生入死，从一位贫穷农家之子成长为一朝开国元勋，好不威风，乡里乡亲像过节一样迎接了吴汉。吴汉一家更是满门喜庆，从此，吴汉一门成为新政权中的显贵! 建武十五年，匈奴南侵，朝廷派吴汉统率扬武将军马成、捕虏将军马武北上击匈奴。将雁门、代郡、上谷等地百姓6万余口迁徙到居庸关和常关以东。
建武十八年，蜀郡守将史歆据成都反叛，自称大司马，攻打太守张穆。张穆越墙逃离成都来到广都。史歆传檄各郡县，宕渠(今四川大竹北)的杨伟、朐忍(今四川云阳西)的徐容等人各统数千人起兵响应。光武帝考虑到史歆原为岑彭的护军，熟知兵事，不可等闲视之，所以，派老将吴汉率刘尚及太中大夫臧宫率万余人讨伐史歆。吴汉军从关中入汉中，进入武都(今属甘肃)后，就檄令广汉、巴、蜀三郡征兵围困成都。城围百余天后，各路兵马并力攻城，城破，史歆被杀。吴汉又乘船沿江来到巴郡(今四川重庆)，杨伟、徐容等心惊胆颤，各自解散，吴汉将谋反的小头目200余人全部诛除，并将其党徒与数百家迁徙到南郡(今湖北江陵)，凯旋而归。
吴汉性刚强，每从征伐，光武帝总是安不下心来，吴汉总陪在他身旁。诸将见战势不利，大多数人都惊恐失态，而吴汉却镇定自若，他每到此时就修整器械，激励士兵。每当此时，光武帝总要派人去看看大司马吴汉在干什么?回来人说吴汉正在修理攻战武器。光武帝不无感慨地说： “吴公胜人一筹，隐若一敌国。”每次令他出师，早晨受诏令晚上便出发。他的严谨、干练为光武帝所信重，所以，他能长久地任一职不变，以功名终世。他在朝为官，勤于职守，虽说没有多少文化，但忠心耿耿。虽说吴汉自幼贫穷，但他却不贪财。吴汉有一次出征回来，得知妻子在家买田业，就训诫妻子说： “军队在外舍命打仗，士兵们常常没有田地，你为什么还多买田宅?”于是，他便把妻子买来的土地全部分给族弟外家。吴汉虽是朝廷显贵，可家里住的如同一般官僚，没有修大宅院。他的夫人先他而死，他对夫人实行薄葬，只修小坟不建祠堂。建武二十年(44)，驰骋疆场一生的吴汉病倒了。光武帝亲临病床前探视，还征求他治国的意见，吴汉吃力地回答说： “为臣愚昧无知，只愿陛下慎重治国。”没过几天，吴汉就离开了人世。光武帝很悲伤，诏令赐他谥号“忠侯”，调北军五校、轻车、介士为他送葬，葬礼依汉大将军霍光故事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