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战争预言
一、托夫勒与《未来的战争》
阿尔文·托夫勒(Alvin Toffler,1928—2016年)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和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1970年出版《未来的冲击》,1980年出版《第三次浪潮》,1990年出版《权力的转移》,1994年出版《未来的战争》等著作,享誉全球,对当今社会思潮以及未来战争的预测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1928年10月4日阿尔文·托夫勒出生在美国纽约市布鲁克林一个富裕家庭,接受了较好的家庭教育,1949年毕业于纽约大学。他有着丰富的生活经历,曾在汽车厂、铸钢厂工作过五年,后到华盛顿当过记者,任《幸福》杂志副主编,还担任过拉塞尔·塞奇基金会访问学者、康奈尔大学客座教授、社会研究学院的老师以及国际战略研究院的研究员。1950年,他与海迪·托夫勒结为伉俪。托夫勒夫妇是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委员和联合国妇女基金会会员。他们还被授予多项荣誉称号,以及科学、文学、法学等多项荣誉博士学位。托夫勒曾被授予美国“麦金西基金会图书奖”、“管理学文献卓越贡献奖”、美国电力与电子工程师学院“百年奖”,以及法国政府的“最佳外国图书奖”、“意大利共和国总统勋章”以及中国图书“金钥匙”奖等。
《未来的战争》是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的大背景下探讨战争与和平并预测未来战争发展趋势的代表作。《未来的战争》原名为《War and Anti-war》,直译为《战争与反战争》,该书共有六大部分,主要围绕“第三次浪潮战争”的主题展开。
第一部分《冲突》,作者重点阐述了世界发展趋势,把这一趋势划分为三个截然不同、相互竞争的文明,并分析了三个浪潮的文明之间的冲突。三分的世界也为未来的战争确定了大的背景,而背景的变化必然导致未来战争在形态上的巨大变化。
第二部分《轨迹》,作者回顾了在历史上曾经占据主导地位的战争形态,分析了第三次浪潮时代的经济特征和战争特征的对应关系。新的战争形态的出现必然会与旧的战争形态产生碰撞。这既体现在理论领域,也体现在实践领域。这必然是一个被人们逐步接受的过程。而军事理论也将在这个新旧交锋的过程中实现革命性的进步。
第三部分《探索》,作者探讨了第三次浪潮时代给战争形态带来的种种新的变化,包括精巧战、太空战、机器人战争、智能型武器、非致命武器等,作者的这些预测并非凭空想象,而是依据现实,在准确把握社会发展趋势的基础上的大胆预测。
第四部分《知识》,作者重点分析了“知识”这一关键要素在未来战争中的作用。在第三次浪潮的时代,知识、信息等将取代能源、机器等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同样也成为衡量军队实力强弱和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第五部分《危险》,作者分析了第三次浪潮的战争形态的出现可能给人类社会带来的种种威胁。新的战争形态的出现意味着对旧的均势的打破,同时科技的发展也使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控制日益困难。人类走进第三次浪潮时代的同时,所面对的新威胁也在日益增加。
第六部分《和平》,作者试图寻找第三次浪潮时代维持和平的途径。当传统的和平观被新的时代彻底打破后,人们迫切需要新的手段和方式、观念来应对新的战争威胁。
二、“第三次浪潮”战争预言理论
(一)三次浪潮文明与三次浪潮战争
托夫勒认为,当今世界文明正在快速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权力结构,这种权力结构不是把世界一分为二而是一分为三,即把世界划分为三个截然不同、相互竞争的文明。第一种文明(即第一次浪潮的农业革命)仍以锄头为象征,第二种文明(即第二次浪潮的工业革命)则以装配线为特征,第三种文明以电脑为象征。其中,“第一次浪潮文明提供了农业和矿产资源,第二次浪潮文明提供了廉价的劳动力和大规模生产,而迅速扩展的第三次浪潮文明则在创造和开发知识的基础上,去控制天下”。同时,在世界从一分为二向一分为三历史性转变的关头,(人们)很可能触发地球有史以来最深刻的权力之争,因为各国都企盼在这个三方鼎立的权力结构中占有一席之地。“一分为三的世界,制定了从今以后可能发生的绝大多数战争的内容,而且这些战争远远超出我们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托夫勒由此论述了他所表述的三次浪潮文明战争。第一次浪潮文明战争,由农业革命开创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浪潮的伟大变革,并逐渐形成了最初的现代社会。作为所处时代的战争,第一次浪潮文明的战争不仅在技术术语上,而且在组织、通信、后勤、管理、奖励方式、领导作风、文化设想等方面,都带有第一次浪潮农业经济体制的深刻烙印。第二次浪潮文明战争,由工业革命开创了第二次浪潮的历史变革。正如大规模生产是工业经济体系的核心原则一样,大规模毁灭也成为工业时代战争的核心原则,并成为第二次浪潮战争的标志。“现代战争—工业时代战争—信息化战争的发展,已处于终极矛盾的局面。军事思想需要一场真正的革命,一场能反映第三次浪潮变革带来的新的经济和技术力量的革命”。关于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托夫勒通过海湾战争的生动描述认为,“第三次浪潮战争具有先进的经济体制所具有的许多特征。”并列举了第三次浪潮战争10个方面的特点:①毁灭要素。正在发生的革命把知识放在了军事力量的核心地位。在海湾战争中,海湾上空盘旋着两种当时威力最强大的信息武器——空中预警与控制系统和J-星空中雷达系统。就在联军部队繁忙地收集、分析、传送情报的同时,还忙于摧毁敌军的情报和通信能力,这主要是为了扰乱伊拉克军队的大脑和神经系统。如果说海湾战争是一种“外科手术”的话,那么这就是一种“脑外科手术”。“总之,知识就像是生产力的核心要素一样,它同时也是摧毁力的核心要素。”②无形价值。如果说掌握主动,拥有情报、通信优势,士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涨等都比拥有数量优势重要的话,那么军事力量的对比就有赖于那些无形的、无法计量的因素,而不是第二次浪潮文明的将领们所习惯的以往易于计算的因素。③分量摧毁。所有在经济体制和社会体制中出现的分量化现象也将在军事体制中出现。在战场上,“分量化”就意味着利用激光去指明一个特定的目标。尽管在可预见的将来大规模摧毁仍将伴随着我们,但为了使损失降到最低程度,分量化摧毁将日益主宰战场。④劳动工作。随着体力劳动工作越来越少,大批没技术的工人正日益被少数训练有素的工人和智能型机器所取代。同样,在军事领域,智能型武器需要有聪明的士兵。“面临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没有头脑的战士就和面临第三次浪潮文明的经济中没有技术的体力劳动者一样,都将被历史淘汰。”⑤发明创造。海湾战争的另一大特点是,军民均体现了高度的主动性。电脑网络的一些关键系统是由一些科技人员临时组合起来的,以达到迅速及时完成工作的目的。就军队而言,争抓主动权同精明又有竞争力的企业所推崇的积极主动的精神是一样的。⑥军队规模。军队的规模相应地发生了变化,许多国家的军费预算的削减等迫使指挥官们不得不裁减军队的规模。武器系统发展的趋势正朝着火力强、操作人员少的方向发展。⑦组织机构。就像第三次浪潮文明的企业一样,军方正日趋丧失自上而下的严格控制权。由于军方越来越重视灵活面对现实状况,因此需要有一种新组织结构来加强地方指挥官的自主权。“在第三次浪潮文明的军队中,如同在第三次浪潮文明的企业中,决策自主权正在尽可能地下放到最基层的主管人员手中。”⑧系统一体化。军队的作战方式日趋复杂化,给“一体化”这个概念带来前所未有的重要意义。如在海湾战争的空战中,为确保联军的飞机航线不被互相干扰,“空中经理”须根据每日的空袭命令规划几千架次的飞行。为此,军方还须有系统的一体化管理。⑨基础设施。“就像第三次浪潮文明的企业一样,第三次浪潮文明的军队也需要拥有庞大的分支机构和健全的电子基础设施。没有这样的基础设施,系统一体化是无法进行的。”如海湾战争中,联军曾建立了一整套复杂的高速互联电脑网络,仅空战中就有3000万人次的电话通话。没有这些“神经系统”,系统一体化就不可能实现,联军的伤亡人数也会远远高于现在的实际数字。⑩加速前进。在海湾战争中,伊拉克方面没人相信联军地面部队能以如此空前的速度挺进。这种战争速度的增加,如同经济交易的速度加快,完全是电脑、电信特别是卫星通信的功劳。这种史无前例的高速度,在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中的后勤供应、通信设施建造等方面所发挥的作用都显而易见。
托夫勒认为,随着战争形式的多样化发展日趋加快,使得战争变得越来越复杂。这迫使全球的军队重新思考其基本军事理论。我们正处在一个军事思想家思想理论激荡的时代,就像第三次浪潮文明尚未达到完全成熟的形态一样,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形式也未达到其全面发展的地步。对此,应基于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形式的进一步拓展和深化,进一步加速战争观念的全面调整。
(二)第三次浪潮时代给战争形态带来的新的变化
托夫勒认为,随着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形式的拓展与深化,战争出现了一些新的发展变化。这些变化主要有:
1.“精巧”战争
在今天的世界,需要第三次浪潮文明的“精巧”战争,而不是第二次浪潮文明时代的那种大规模全面战争。与投入大规模的常规军队相比,“精巧”战争是一种既能达到目的(不管是政治目的还是经济目的、军事目的),成本又相对较低的选择。“精巧”战争不仅可以用于战术目的,也可以用于战略目的;不仅适用于各国政府使用,也适用于国际组织使用,甚至还适用于国际舞台上的以非国家面貌出现的组织或个人使用。
2.太空战争
托夫勒认为:“辽阔无垠的太空将是未来战争形式的关键因素。”“太空给战争增加了第四维空间。太空影响了战争冲突的总体方向,并减少了死亡。”虽然无人能够精确地估计在今后几十年内,太空战争和以太空为基地的反战争究竟会如何发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者都将在21世纪发挥更为突出的作用。谁控制了环地球太空,谁就控制了地球;谁控制了月球,谁就控制了环地球太空;谁控制了L4和L5,谁就控制了地球—月球体系。L4和L5分别指的是月球天平动点以及太空中月球的引力和地球的引力完全一致的地点。从理论上说,军事基地设在这两个点上,不需要很多燃料就可以驻守很长时间。这两个点相当于未来太空勇士的“高空阵地”。不仅仅是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还有第三次浪潮文明反战争,都将越来越依赖于地球之外的行动。
3.机器人战争
随着机器人的使用在工厂和办公室越来越普及,民用机器人的研究正在迅速发展。反过来,这又会进一步带动军方大量使用机器人的可能性。全球范围内的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和核武器的日益泛滥,很可能加速机器人开发运用的速度,以避免士兵们在充满毒气的战场上浴血奋战。为了适应在这种环境下执行任务,人们可以设计生产出机器人武器。托夫勒还提出,尽管对于在战争中使用机器人的问题上有不少反对意见,但是,“机器人,就和卫星、导弹、高科技的‘精巧战’一样,不论我们是否有所准备,都会在未来的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中拥有它自己的位置”。
4.智能武器
托夫勒以“好莱坞电影套装”、“机器人蚂蚁雄师”、“超级瘟疫”为比喻,给读者描绘了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中可能出现和使用的武器装备。“好莱坞电影套装”是指未来的“士兵集成防护套装”,这种套装可有效地防御核武器、化学武器或生物武器的袭击,并为士兵提供夜视眼镜和警觉显示器,其中还包括一套跟踪士兵眼球运动的瞄准系统,自动地将枪瞄准所要射击的任何目标。“机器人蚂蚁雄师”是使用只有几毫米甚至纳米级的微型和超微型机器人攻击敌方的目标与重要人物,“一旦你控制了一只机器人蚂蚁,你能干多少事情”。“超级瘟疫”是指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生物和化学武器。作者指出,迅速进步的科学知识的扩散,就能把常规的化学和生物武器变成所谓“穷人的核炸弹”。
5.非致命武器
过去的半个世纪,武器的最大杀伤力已经达到了其外界的极限。目前或不久的将来,将有许许多多的高新技术,几乎根本不需流血,就可以打败敌人。这些非致命的高科技就是指“能够预测、发觉、预防或取消使用致命的手段,进而最大限度地减少人员伤亡的数字”。当今的军人已开始摆脱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理论,发展一种非致命战争的战略和理论。
托夫勒还基于上述对战争形态变化的预测,结合海湾战争的实践认为,以“空陆战”开始,在海湾战争首次公开露面的军事革命,现在仍然处于婴儿阶段。今后几年,尽管军费预算削减,全球高唱和平之歌,我们将会看到全球军事理论随着新的挑战和新的科技而发生变化。在“精巧战”的世界中,“精巧”武士们能够朝气蓬勃地涌现出来;在“太空战”的世界中,人们越来越依靠太空通信、太空天气预报,以及其他依赖太空的种种现象,军事对太空的依赖性也在日益增强;在计算机和自动化的世界中,战争也更依赖于计算机和自动化,其中包括机器人化。随着全球各地实验室取得的突飞猛进的科技发展,军队——不论其出于何种动机——都在寻求各方面的优势,包括从基因工程到超微技术,以实现甚至超越当今种种梦寐以求的狂热梦想。同时,在一个滥杀无辜并造成相反政治效果的世界,非致命性武器的发明也会与世同辉。在战争中结合使用具有高度选择能力的武器和非致命性武器,将更有希望降低各种人员的伤亡。
托夫勒还提出:“所有这些发展,每一步都将体现在尚处于萌芽状态中的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形式之中,而这种新的文明战争形式则又反映了未来仍处于胚胎状态中的第三次浪潮文明的经济体制和文明制度。但是,如果认为未来战争的主要形式将完全被卫星、机器人和非致命性武器所限定控制,那将是十分错误的。因为联结所有这些因素为一体的一个共同因素并非是硬件设备——不是坦克、飞机、导弹,也不是卫星、超微型武器或激光枪;这一共同的因素是无形的,它也是今后界定财富创造系统和未来社会的同一源泉:知识。”“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的形式是从空陆战发展过来的,它的最终发展阶段,也许很可能是全球前所未见的意识设计:竞争性的知识战略。”
(三)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与知识
在《未来的战争》一书里,托夫勒详细分析了知识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作用。他认为,在第二次浪潮文明中,土地、劳动力、原材料等是主要的生产要素,而知识则是第三次浪潮文明的中心资源。从某种意义上说,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是知识型的战争,知识在构成战争的诸要素中所起的作用将是空前的。
托夫勒还认为,随着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的形势日趋成熟,一个新的兵种即将出现,这就是知识战士。这是一群穿着军装或不穿军装的知识分子,信奉知识能打赢战争或避免战争的理念。先进的军队必须储存和处理大量的信息。信息不仅仅是战场情报或者是对敌方的雷达或电话网络实施攻击,而且是一种有力手段,它能够改变敌方高层所做的决策。
托夫勒强调,第三次浪潮时期的军队十分重视各级部队的训练和教育,而对相应的人员实施适当训练的制度成为知识分配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第三次浪潮文明时期的将军们将会明白:“训练最精良的、学习最迅捷的、知识最渊博的军队,具有最大的优势,也可以弥补许多不足。知识是所有其他资源的最主要的替代品。”
情报是任何军事知识战略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情报依然在未来战争中具有不可低估的重要性。在未来战争中,精确的情报将比精确制导的武器更重要。如果只关心未来的战争与反战争,却不重新思考情报工作,并观察情报工作如何适应知识战略的概念,我们将一事无成。重新构架和思考情报工作,是迈向制定知识战略规划的第一步,而无论是进行或遏制未来的战争,制定知识战略规划都是必不可少的。
托夫勒说,苦苦思索未来战争的人们都知道,明天的重要的战斗将发生在舆论宣传战场上。21世纪的知识战争中,宣传与媒体将起到巨大的政治爆炸性作用。媒体政策以及通讯和教育的政策,将共同构成全面的知识战略中的主要成分。媒体,包括至今还未曾想象到的各种宣传渠道和科学技术,都将成为未来战争中第三次浪潮文明战士的最主要的武器和知识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第三次浪潮文明战争时代的和平
托夫勒认为,随着第三次浪潮文明的崛起,第二次浪潮文明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胁已不复存在。在未来数十年间,我们将看到一个包容第一次浪潮、第二次浪潮和第三次浪潮文明国家的一分为三的世界体系。与战争样式的情况完全一样,新的和平样式的创立并非废除旧的和平样式。但是新的战争样式对和平形成了新的威胁,因而,往往滞后很长一段时间后,就会引发一种符合新情况和相应文明特征的和平样式。今天世界所面临的危机是缺乏一种能适应世界体系新情况和与第三次浪潮战争样式现实相适应的第三次浪潮和平样式。托夫勒提出,联合国应该进行改革,应该从第二次浪潮文明的官僚机构转变为更灵活的,不仅能代表国家,而且能代表非国家和机构的第三次浪潮文明的组织。否则,具有竞争力的各种全球力量中心,将会纷纷出现各种被拒之于门外的团体机构组织起来的众多的“准联合国”。
托夫勒认为,使用经济手段或武力有时可以促进和平或影响和平,但它们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知识控制是维护和平的关键。21世纪初的和平需要外科手术式地运用一种规模不大、摸得着而往往更有效力的武器——知识。今天,在全球地区性军备竞赛愈演愈烈的情况下,进行数据、信息和知识的交流,显然是第三次浪潮时代一种维护和平的手段。
托夫勒还特别指出:“21世纪的战略思想必须从制定未来的全球体系开始。”第一次浪潮、第二次浪潮、第三次浪潮文明的经济体系的不同需求,反映在对“国家利益”截然不同的观念上,这在未来的岁月里将引起国家关系尖锐的紧张状态。第二次浪潮的全球体系理论倾向于假设这个体系是均衡的,它有自我纠正的要素,不稳定现象是普遍规律的例外情况。战争、革命、动荡是本来很有秩序的体系中不幸发生的“扰乱”,和平才是自然的现象。然而,这些没有一条适用于今天。事实上,有时候在没有外来威胁的情况下,有些政府却要战争。我们正在目睹本星球上迸发一种新的文明及其带来的知识密集的创造财富的方法,这种新方法把今天的整个全球体系一分为三并加以改造。这种新的文明有其独特的生存需求、独特的战争样式,以及我们希望能很快就会出现的能与其相适应的和平形式。
三、“第三次浪潮”战争预言的影响
托夫勒从新的视角分析和预测了当今及未来有关战争与和平的诸多问题,提出了现代文明冲突根源于生产力发展水平、知识是未来军队战斗力的核心资源、知识可以成为未来维护和平的因素等重要论断,对于研究和探索21世纪战争的发展规律无疑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未来的战争》出版后在美国军队内外乃至全世界都引起了强烈反响,直到今天,托夫勒对第三次浪潮战争的设想仍然是许多国家的军事家和战略家制定21世纪军事战略和作战理论与条令的基本依据。
托夫勒详细分析了知识在未来战争局面与和平环境中的重要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说,第三次浪潮文明的战争是知识型的战争,知识在构成战争的诸要素中所起的作用将是最大的。他认为,知识在第三次浪潮的社会里,不仅是战斗力的中心资源,而且还能迅速地改变世界军事力量的对比。托夫勒关于知识能改变未来世界军事力量乃至战略格局的观点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他关于知识或许能成为战争的源泉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知识可以被人类用来发展军事力量,并成为未来战争的核心资源,但知识本身并非战争的根源。托夫勒主张用知识来进行反战争,用知识来达到我们人类所追求的永久和平的目标的和平观无疑是新颖的,提出的和平手段或多或少地反映了新时期维护和平所应该采取的新样式,但是,他的和平观却是典型的西方和平。他把西方国家打扮成为和平的使者,而视第二次浪潮文明的国家为战争的根源的观点无疑是片面的。尽管当今世界已进入了信息时代,但是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仍然是当今战争的主要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