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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秦王嬴政君临秦国的第十八年(前229)的一天，秦国大将王翦麾兵攻进赵国，一路势如破竹，直逼赵都邯郸(今属河北)，鏖战一年，邯郸被攻克，赵国灭亡。
在上百万赵人中，嬴政最感兴趣的是赵高。此人是个受过腐刑的宦官，长得高大魁梧，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更为难得的是，他通晓律令，熟谙法律。这在作为“中性奴隶”的宦官中是极为少见的。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便力行法治，嬴政亟需一个娴于法律的宦官在身边侍奉，闻知有赵高这么一个人后，大为高兴，马上宣诏赵高入宫。
就这样赵高走进了咸阳富丽堂皇的王宫。
赵高为人奸诈，善于察颜观色，阿谀奉承，加上他通晓律令，很快便博得了秦王嬴政的欢心，被提拔为中车府令。中车府令是太仆的属官，负责管理皇帝的车马。赵高成了嬴政的亲近侍从。
不久，赵高又成了王子胡亥的老师。
胡亥是秦王嬴政20多个儿子中最年少的一个，聪明伶俐，生性残暴。赵高通晓律令，胡亥便私下拜赵高为师，学习法律。赵高是个地位卑微的宦官，自然愿意巴结、讨好王子胡亥，便使出浑身解数教胡亥怎样审理案子，平决刑狱，两人私交很深。
就在赵高左右逢源、春风得意之时，不慎触犯了律令，秦王嬴政命蒙毅审判赵高。蒙毅是大将蒙恬的弟弟。蒙恬是员骁将，秦王嬴政颇为依重，蒙毅也因兄长的缘故而得到秦王的信任。他奉诏审判赵高，依法判除他死刑。秦王嬴政很欣赏赵高的才干，觉得杀了他太可惜了，遂置刑律于一边，赦免了他，恢复了他的官位。
二
秦的兼并统一战争进展顺利，秦王嬴政二十六年(前221)，继韩、赵、魏、楚、燕之后，雄居东方的齐国也被秦吞灭。秦一统天下，嬴政成了天下共主——秦始皇帝。
为秦的统一立过汗马功劳的将士、官吏受到封赏。赵高虽也尽过微薄之力，但功劳不大，未蒙奖赏，仍做他的中车府令。赵高不甘心老死在小小的中车府令，冥思苦想进身之阶。然而，他迟迟没有找到机会。
全国统一的第十二年(前210)，是改变赵高命运的一年。
这年十月，秦始皇帝五次出巡。奉命扈从的有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和皇子胡亥等人。赵高还奉命兼任符玺令，保管皇帝传达诏命的凭证——符和皇帝的大印——玺。车驾从咸阳出发，南下会稽(今浙江绍兴东南)，刻石纪念，然后从江乘(今江苏镇江北)渡江北上琅琊(今山东诸城东南)，下海沿岸航行，寻找始皇梦寐以求的三神山——瀛洲、蓬莱、方丈。行至之罘(今山东烟台北)，终于失望而归。车驾抵达平原津(今山东平原南)，秦始皇罹病，他自知不久于人世了，口述诏令，命扶苏回咸阳参加丧礼，承嗣皇位。扶苏是秦始皇的长子，因劝谏父皇行仁政被赶到上郡(郡治肤施，今陕西榆林)做大将蒙恬的监军。秦始皇的诏令是由赵高笔录的，记录完，加盖御玺，准备遣使送往上郡，谁知，还未来得及交给使臣，始皇就在车驾抵达沙丘(今河北巨鹿东南)时暴死，年仅50岁。
左丞相李斯见皇上猝死在外，担心出乱子，秘不发丧，知道死讯的仅有他、赵高和胡亥三人。随行的其它官员、侍从都蒙在鼓里，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御膳照常进呈，官吏照样奏事，躲在车里的宦官模仿始皇的语气、音调批复奏章，班宣诏命。
赵高瞅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废杀扶苏，拥立胡亥为帝，凭自己与胡亥的关系，捞取功名富贵是不成问题的。这虽要冒莫大的风险，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给扶苏的遗诏还在自己手里，皇玺也控制在自己手中，只要篡改一下遗诏，盖上皇玺，事情就成了。但此事必须征得胡亥、李斯的同意才行。
赵高去找胡亥，对他说：“皇上驾崩，没有诏令封诸公子为王，只赐给公子扶苏一道诏令。扶苏回了咸阳，就将登位，殿下连尺寸之地都没，怎么办呢？”
“是啊，我听说贤明的君主了解他的臣子，贤明的父亲了解他的儿子。父皇临终，不赐封儿子们，有什么话可说呢!”胡亥道。
“话不能这么讲。”赵高说，“当今天下大权，谁存谁亡，都在殿下、我和丞相手中，望殿下慎重考虑，况且，让别人臣服和向别人臣服，控制别人和受制于人，是大不一样的!”
“废兄而立弟，这是不义;不遵守父皇的诏令而怕死，这是不孝;才能浅薄，靠别人的扶持而勉强登位，这是无能。这三件事都是大逆不道的。天下人心不服，自身便会遭殃，国家也将灭亡。”胡亥道。
赵高说：“我听说商汤杀死了他们的君主，天下人都说干得对，不能说不忠;卫君杀死他的父亲，卫国人都称颂他的功德，孔子也记载了这件事，不能说是不孝。办大事不能顾小节，行大德用不着谦让，乡里风俗不一，百官职守有异。故顾小节而失大体，后患无穷;孤疑犹豫，定将后悔。当机立断大胆放手去干，连鬼神也会劻避，事情定会成功。望殿下好自为之!”
胡亥一听心动了，叹口气说：“现在大行皇帝还没有发丧，怎么好拿这事去求丞相呢？”
“时间短促，不允许更多地去想!”赵高催促道，“要像背着干粮骑上快马赶路一样，别误了时机!”
胡亥下定决心要从兄长手中夺取帝位了。
“不跟丞相一块干，事情难以成功。”赵高说，“臣去替殿下与丞相谈一下。”
李斯一听，严辞拒绝。李斯是个把功名富贵看得很重的人，虽然他仅是左丞相，但权位却高于右丞相冯去疾，他实际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冒极大风险与赵高、胡亥搞宫廷政变，事成之后，他也只能是目前这种地位。但是，赵高不厌其烦地劝说、引诱、威逼，李斯渐渐有些动摇了。赵高见状进一步指出：扶苏信任的是蒙恬，一旦扶苏即位，就会用蒙恬做丞相，你李丞相就不是丞相了。这一下击中了李斯的要害。然而，李斯毕竟是受秦始皇信任的重臣，要他背叛秦始皇的遗诏，废长立幼，实在难下决心。赵高瞅准了李斯贪恋富贵的弱点，不断劝说，告诫他只有拥立胡亥，才可以长保富贵。李斯也明白，赵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确有所恃：他手中握有的遗诏和符玺。他已把阴谋透露了，若不与他合伙干，他也放不过自己，说不定会利用手中掌握的符玺加害自己。想来想去，为了自己的功名富贵，李斯终于倒向了赵高、胡亥一边。
于是，赵高、李斯、胡亥三人合谋，篡改始皇遗诏，赐死扶苏、蒙恬，拥立胡亥为帝，是为秦二世皇帝。
三
秦二世君临天下，拜赵高为郎中令。郎中令是九卿之一，统领侍卫，防守宫殿门户，秩中二千石。赵高整日侍从在二世身边，军国大政多决于赵高。
一天，二世闲居无事，对赵高说：“人生在世，就像驾着六匹骏马飞奔过一条缝隙一样，一闪而过。朕既然已经统治天下了，想尽量满足耳目的欲望，享受心中想享受的一切乐趣，也想使国家安定，百姓快乐，长治久安，直到朕的寿命终结。有什么方法能办到这些吗?”
“这是贤明的君主所能做到的，昏乱的君主是办不到的。”赵高道，“臣冒死罪谈一下这个问题，请陛下稍加留意。沙丘密谋，皇子们和公卿大臣都有怀疑。皇子们都是陛下的兄长，公卿大臣都是先帝老臣。陛下登位，他们心里都不服，恐怕会出乱子。况且蒙恬虽死，而蒙毅还在外面带兵。臣心惊胆战，唯恐没有好下场，陛下怎么还这般自乐呢？”
“这可怎么办呢？”二世害怕了。
“用严峻的法律和残酷的刑罚来制裁他们。”赵高恶狠狠地说，“实行连坐、株连，把罪犯的家人、族人都抓起来，杀一批大臣，疏远兄弟姐妹;把贫穷的人提拔起来让他们富有，把卑贱的人提升起来让他们富贵;除掉先帝信用的大臣，任命陛下亲信的人在身边侍从。这样，他们就会从内心体会到陛下的好处，消除祸害，杜绝奸计。群臣中没有谁得不到陛下的恩泽，蒙受陛下的厚德。这样陛下就可以放心随意地享乐受用了。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
二世皇帝高兴地接受了赵高的“妙计”，下诏修订法律。犯了罪的官员，二世就交给赵高去审理。赵高还唆使二世以莫须有的罪名诛杀他认为不可靠的人。不可靠的大臣一个个被处决，曾审判过赵高的蒙毅将军也被杀了。最后，赵高鼓动二世向他的兄长们动手，两次集体处决，杀了18个，将闾等人悲号着拔剑自刎。有个叫嬴高的皇子想逃跑，又怕连累家人，便请求为父亲殉葬，二世非常高兴，把赵高叫来，说：“这是被迫无奈吧？”赵高道：“瞧!做臣子的担心死亡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图谋造反？”二世高兴地批准了嬴高的请求，赐钱10万，作为安葬费。兄长全部被消灭，二世的血亲还有10个姐妹，对她们，赵高和二世也不放过，把她们一一肢解了。
赵高和二世认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岂不知，统治残酷，人被逼向死路的时候就会铤而走险。
果然，不久东部地区便出了乱子：900名戍卒被派往渔阳(今河北密云)戍边，在蕲县大泽乡(今安徽宿县东南)被大雨阻滞，不能如期抵达;不按期到达，是要斩首的，这些被宣判了死刑的戍卒在陈胜、吴广的率领下揭竿而起，举起了反秦大旗。
秦王朝覆灭的丧钟敲响了。
赵高是造成天下大乱的元凶，正直的大臣恨得咬牙切齿。赵高也知道自己惹起了公愤，害怕大臣朝见二世时奏劾他，就劝二世说：“天子所以尊贵，是因为群臣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不能见到他的容颜，所以称为‘朕’。而且陛下年轻，未必对一切事情都熟悉，如果坐在朝廷上听群臣奏事，有赏罚不当之处，就会把短处暴露给大臣了，这样就不能向天下人显示您的圣明了。陛下不妨拱手深居宫中，跟我和熟悉法令的侍中在一起，等到大臣们把事情报告上来后，再考虑研究处理的办法。这样大臣就不敢把是非难辨的事情报告上来，天下就都会称陛下为圣主了。”二世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不再上朝，听决政事，而是住在深宫中整日玩乐，军国大权都操纵在赵高手中。
左丞相李斯自从参与了沙丘阴谋之后，内心一直惴惴不安。因为他的富贵是秦王朝赐与的，秦若亡了，他的功名富贵也就完了，加上沙丘政变后，赵高逐渐把持了朝政，他这个左丞相有名无实，对赵高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赵高闻悉，决定先下手除掉李斯。
一天，赵高去见李斯，诚恳地说：“关东地区盗贼横行，而皇上却在加紧征发劳役去修建阿房宫，到处搜罗狗马一类无用的玩物，我想劝谏，但因地位卑微而不敢讲。这可是您丞相的责任，您为什么不去劝劝皇上？”
李斯说，“皇上不临朝听事，住在深宫中，我有话要说，转达不进去;想进见皇上，又没有机会。”
“您真要进谏，那我就趁皇上有空时通知您。”赵高说。李斯高兴地答应了。于是，赵高就趁二世与嫔妃宴乐正欢时，让人通知李斯进宫奏事。因这时二世玩的正在兴头上，故拒不接见。过了几天，赵高又故技重演。到第三次上，二世火了，说：“朕有空时他不来，每逢朕宴乐寻欢，他就要求进见，是看不起朕，还是故意让朕难堪？”赵高见时机到了，乘机诬陷李斯心怀怨恨，图谋不轨，还煞有其事地说李斯的长子、三川郡(郡治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郡守李由与叛逆陈胜有来往。二世信以为真，派人去三川调查。
这时，李斯才识破了赵高的险恶用心，他想面见二世申辩，但二世拒不见他，他只好上书奏劾赵高的种种不法行为。二世把李斯的奏章给赵高看了，赵高说：“丞相顾忌的仅有我赵高一人，我死了，他就可以放手去干田常所干的事情了!”——田常是齐国大夫，杀齐简公，独揽齐政，他的后裔代齐自立。于是，二世下令：“把李斯交郎中令审判!”
郎中令就是赵高，把李斯交给赵高审判，就是要置李斯于死地。赵高逮捕李斯和他的家人、门客，给李斯戴上刑具，施以酷刑。李斯受刑不过，屈打成招。二世看了李斯的供词说道：“没有赵君，朕差点让丞相给卖了!”遂批斩李斯，诛灭三族。
李斯死后，赵高彻底地控制了朝政大权。
四
李斯被杀不久，秦二世拜赵高为“中丞相”，封武安侯。以前，秦丞相分左、右，右为上，左为下，无什么“中丞相”。此官是二世新设的，因那赵高是个宦官，宦官又叫“中人”——宫中之人，赵高为相，便名“中丞相”了。在中国历史上，宦官担任丞相，唯此一人。赵高专权独断，视秦二世为傀儡，公卿大臣只知有“中丞相”，不知有皇上，唯赵高之命是从。
在赵高的统治下，秦政更加腐败、黑暗。
不久，从东方前线传来了秦军巨鹿惨败的消息。
巨鹿(今河北平乡西南)之战，秦军集中了章邯和王离两支大军，与项羽统领的起义军鏖战数日，大败。王离做了阶下囚，章邯率残兵败将杀出重围，落荒而逃。
二世闻讯大怒，责斥章邯。章邯惶恐，派心腹司马欣去向赵高求救，赵高拒不接见，司马欣害怕了，慌忙逃走了。赵高闻讯连忙派人追捕，但未能追上。司马欣逃回军中，对章邯说：“事情不可救药了，丞相赵高专权独断，如果我们胜利了，赵高忌讳我们的战功;不胜，难免一死。望将军三思。”章邯无奈，遂率余部20万众投降反秦势力的首领——项羽。此后，函谷关以东非秦所有，秦王朝蜷曲于咸阳一隅，成了瓮中之鳖。
赵高见秦王朝覆灭指日可待，想嫁祸于秦二世一人，要把他除掉，以谢天下，挽回覆灭的命运。
这样做当然是要冒风险的。这时赵高还不太清楚文武百官是忠于二世还是畏服于他，他决定试探一下。
一天，赵高献了一头鹿给二世，说是一匹马。二世一看，这不是一头鹿吗？怎么竟说是马？赵高硬说是马，二世就问在场的文武大臣：“这是鹿吧？”众大臣异口同声地说：“是马!”二世惊骇，怀疑自己神经错乱，把太卜叫来，让他占一卦。太卜说：“陛下每年春秋祭祀祖宗鬼神，斋戒不虔诚，所以到了这般地步。陛下可以按照贤明君主的作法，虔诚地斋戒一次。”于是，二世便去皇家苑林——上林苑斋戒，斋戒之余，便在林中游玩打猎。有个过路人走进上林苑，二世射杀了他。赵高授意他的女婿、咸阳令阎乐检举①，说不知是谁劫杀了人，把尸体移到了上林苑中。二世只好承认系他所为，赵高便说：“天子无故杀害无罪的人，这是上帝所禁止的，鬼神不会享受朕下的祭祀而原谅朕下，上天将降灾祸，朕下应该远远地离开皇宫去祈祷祛灾。”二世害怕了，去望夷宫居住。
望夷宫在泾阳县(今陕西泾阳东南)，北临泾水。二世一离开咸阳皇宫，赵高便布置宫廷政变。他对女婿阎乐、弟弟赵成说：“皇上不听劝谏，如今时局危机，皇上想嫁祸我赵氏宗族。我想换个皇帝，另立子婴为帝。子婴仁爱节俭，百姓都称颂他。”阎乐、赵成唯命是从。于是，赵高让郎中令做内应，诈言有盗贼，命阎乐发兵追捕。赵高把阎乐的母亲接到相府，作为人质，命阎乐去杀二世。阎乐将兵至望夷宫，把警卫长官卫令绑了起来，喝斥道：“贼人到了，怎么不制止？”卫令不解，说：“周围布置的卫士谨慎地戍卫，贼人怎敢进去？”阎乐冷笑一声，喝令将卫令杀了。他率众冲进宫中，射杀官员、卫士，官员、卫士或逃或死。阎乐和郎中令冲到二世的帐前，弯弓疾射，二世惶恐，宣召左右侍从，侍从们无人敢动，仅有一个宦官恭敬地侍立在二世身边。二世问他：“公公怎么不早点告诫朕一声，致使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宦官道：“臣不敢说，故能保全身躯至今;若臣早些时候告诫陛下，臣早就被陛下杀了，怎能活到今天？”
阎乐走上前来，指斥二世：“陛下骄恣，诛杀无辜，天下人都起来反叛了，陛下自己想个办法吧!”
“能不能见见丞相？”二世胆战心惊地问。
“不行!”阎乐厉声拒绝。
二世想了想，说：“我愿得到一郡之地，做个诸侯王。”阎乐不许。“愿为万户侯。”二世说，阎乐还是不许。二世咬咬牙说：“愿与妻子为布衣平民。”
“臣奉丞相之命，为天下诛陛下。”阎乐道，“陛下说得再多，臣也不敢听从。”
二世绝望了，自杀身亡。距他登上帝位，仅三年。
五
阎乐胁迫二世自杀后，回去报告赵高，赵高大喜，召集公卿大臣、皇室成员，向他们宣布二世自杀的消息，然后说：“秦本是一个王国，始皇帝君临天下，才称帝。今六国都重新自立，秦的地盘日益缩小，用个空名为帝，名不符实，宜仍称王才是。”遂立二世的侄儿子婴为秦王，以平民之礼把二世葬在杜县(今陕西西安东南)南面的宜春苑中。赵高命子婴斋戒，准备接受玉玺。
子婴斋戒到第五天，对他的两个儿子说：“丞相赵高杀二世皇帝于望夷宫，害怕群臣诛他，才满口忠孝仁义地立我，我若装病不去接受玉玺，丞相一定会自己来催，他来就杀了他!参与密谋的还有宦官韩谈。赵高遣人敦促子婴去拜受玉玺，催了多次，子婴都装病未去。赵高自己来了，气冲冲地责问：“社稷大事，大王为什么不去？”韩谈乘他不留神，猛地拔剑刺去，赵高倒在血泊里。子婴下令，诛灭赵高三族。
赵高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距他杀二世仅五六天。
子婴做秦王的第四十六天，刘邦大军攻破武关，进抵灞上(今陕西西安东南)。子婴和妻子儿女用丝带系在脖子上，白马素车，捧着皇帝的符玺，到枳道亭(今陕西西安东北)旁向刘邦投降。
统一天下15年的秦王朝灭亡了。
注释
①赵高是宦官，按说不会有女儿。但《史记·李斯列传》说阎乐是赵高的女婿，如此，则赵高有女儿。此女或是赵高受刑前所生，或是养女。也有人说赵高不是宦官，故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