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德尔·哈特与《战略论》
上尉军事家利德尔·哈特
巴兹尔·亨利·利德尔·哈特(B.H.Liddell Hart,1895—1970年),英国著名的军事历史学家、军事理论家和战略学家。
1895年10月31日利德尔·哈特出生于法国巴黎,童年时随父母回英国定居。少年时代,利德尔·哈特就喜欢参加带有战术趣味的游戏活动,并有着想加入海军的梦想。他对飞机这个新鲜事物也很感兴趣,在1910至1914年期间写了不少有关飞机及其军事运用的笔记,并与《飞机》杂志的一位编辑保持着经常的通信联系,其中有几封信还被作为重要稿件发表在《飞机》杂志上。
1913年,利德尔·哈特进入英国剑桥大学学习近代史,对军事历史很感兴趣,对中国古代的战争艺术,特别是中国的《孙子兵法》特别推崇,立志于从事战争理论方面的研究。1914年,第一次世界战争爆发,利德尔·哈特不顾父母的反对,中断了大学学业,加入了由国王直接统辖的英国约克轻步兵,后随军开赴法国,参加对德军的作战。1915年冬,利德尔·哈特随同部队两次赴西线战场执行任务。1916年7月1日,他又参加了以规模浩大、伤亡惨重而著名的索姆河会战。在这场会战中,利德尔·哈特三次负轻伤,后随部队撤离前线,不久便返回英国养伤。严酷的战争场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促使他对战争进行更多的思考。1916年9月,利德尔·哈特在养病期间撰写了一本名为《英军进攻索姆印象记》的小册子,对当时的英军将领和索姆河会战备加颂扬。这本充满英雄崇拜色彩的小册子尽管还不能算作真正的军事著作,但标志着利德尔·哈特著作生涯的开始。
利德尔·哈特勤于学习、善于思考、酷爱钻研、勇于发表独立见解,参军服役后即对战争理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负伤就医期间开始系统地学习和研究军事历史,并着手分别编写西庇阿、薛尔曼、福煦和劳伦斯的传记。后来他还撰写了几本关于步兵训练的小册子,同时还对步兵战术,尤其是连以下分队战术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1920年夏天,利德尔·哈特被陆军部指定编写《步兵训练手册》,他利用这个机会从战术训练的角度研究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的战斗经验,提出了一个着眼于突破阵地防御的战术方案,即以战时常用的渗透战术为基础,提出了“洪水泛滥式”的进攻方法。后来,利德尔·哈特结识了机械化理论的大师富勒,彼此欣赏,成为好友。受富勒的影响,利德尔·哈特接受了机械化战争的主张,积极参加了英国军队的机械化运动,提倡集中使用装甲坦克和机械化部队,并强调加强空中力量。
1924年是利德尔·哈特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这一年,利德尔·哈特由于健康原因不得不退出现役,此时他只是一个上尉军官,而且没有学位。但是他以自己军事理论上的出众才华战胜了包括几位声名显赫的将军在内的竞争者,被录用为英国《每日电讯报》的军事记者,由此开始了长达10余年的记者生涯。与此同时,利德尔·哈特开始以批判的态度审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略指导。他认为,这场战争之所以打成灾难性的消耗战,是由于战争双方都错误地把克劳塞维茨关于在战争中必须彻底摧毁敌人军队的战略原则奉为真理。利德尔·哈特开始悉心钻研战争史,以创制一个新的战略理论,反驳克劳塞维茨的理论。通过对历史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研究,利德尔·哈特的“间接路线”思想逐步形成。1925年,他出版了一本书名为《帕里斯或未来战争》的小册子,发表了战略研究成果。帕里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特洛伊王子,他发现了战无不胜的希腊英雄阿喀琉斯的致命弱点,借阿波罗神之助轻而易举地一箭射杀了阿喀琉斯。利德尔·哈特引用这个典故说明自己的基本战略主张,即战争的目的在于以尽可能小的代价瓦解敌人的斗争意志,而战略的任务则在于发现和利用敌人的致命弱点并施以打击。1926年和1927年,利德尔·哈特又相继出版了《比拿破仑更伟大的人》和《名将揭秘》两部研究军事历史人物的著作,继续从历史中寻找根据,并借历史人物的事迹宣扬自己的主张。1929年,利德尔·哈特在多年研究军事成果的基础上,写成并出版了《历史上的决定性战争》一书,初步阐发了“间接路线”的战略思想。1932年,他出版了《英国式战争》,针对英国的情况具体地发挥了“间接路线”的战略思想,认为英国在未来战争中应当坚持传统的以海上斗争为主的战略路线,扬长避短,确保打赢战争的“最后一仗”。
1935年,利德尔·哈特离开任职10年的《每日电讯报》,转入《泰晤士报》任军事记者,并任《英国百科全书》的军事编辑,同时在剑桥大学讲学。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他以特派记者的身份深入前线进行实地采访,以大量的战地通讯形式,广泛宣传富勒和他本人多年坚持的机械化战争理论。此后,他与英军的一些资深将领建立了密切的私人关系,1937年成为英国陆军大臣霍尔·贝利沙的私人顾问,曾对英军的改革和机械化提出过不少建议,并对军事决策施加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利德尔·哈特的改革主张遭到一些人的反对,同时他也与某些高级将领的关系紧张,因而被迫于1938年辞去私人顾问这一职务。1939年秋天,由于无法自由地发表见解,利德尔·哈特离开了《泰晤士报》。1941年,他增修再版了《历史上的决定性战争》一书,更名为《间接路线战略》。1954年,《间接路线战略》更名为《战略论:间接路线》再版,世界各国广为翻译出版。
1946年后,利德尔·哈特集中精力专门撰写军事著作,阐述自己的军事思想。其中较有影响的有《战争样式的革命》(1947年)、《西方的防务》(1950年)、《隆美尔战时文件》(1953年)、《威慑还是防御》(196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史》(1971年)等,此外还有一些著名战史和军事名人传记。进入20世纪60年代,利德尔·哈特将主要精力用于撰写回忆录和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战史。1965年出版了两卷本《回忆录》,又完成了历时20余年才得以问世的历史名著《第二次世界大战史》。60年代是利德尔·哈特一生中享有最高荣誉的10年。1963年,他与富勒同时被授予奖给为军事历史做出卓越贡献者的“切斯尼纪念奖章”。1965年被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特聘为客座教授。1966年,他因在军事研究上功绩卓著而被授予爵士头衔。此外,利德尔·哈特还获得了牛津大学名誉博士和剑桥大学荣誉校友的称号。1970年1月29日,著名的军事理论家利德尔·哈特在英国白金汉郡的梅德门汉去世,终年75岁。
利德尔·哈特一生勤于笔耕,出版著作30余部,还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了大量文章。他能够广泛地观察现实提供的新鲜材料,敏锐地从中捕捉重要的理论课题,并总是力求把对现实的体验与对历史的了解贯通起来,从而提出了具有一定价值的军事思想,成为当代西方军事理论的先驱者之一。利德尔·哈特没有上完大学,没有学位,却有很高的军事理论造诣;位卑言轻,却敢于坚持自己的见解;终生获得的最高军衔只是上尉,却被许多统率大军征战四方的军中武将尊为导师。这样的军事学家,在历史上屈指可数。